39第三十八章

像是问对方，又像是问自己。陈远鸣看着面前世界，问出了问题。他前世想要不过是有钱，不用再卑躬屈膝，不用再起早贪黑，可以让家人过上好日子，堂堂正正、被人尊重。如果可能话，再找个一心一意恋人，不用乎世人目光……一个并不复杂，但是让人心安生活目标。

然而今生，他已经很有钱了。只要找对门路，也必然会加有钱，一辈子衣食无忧，不只是家人，就连身边所有亲戚朋友都能一一关照，他收获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一切。但是坐这堆钱上，他却有点迷失了方向。他知道很多很多可以迅速赚钱东西，简单、利润丰厚、且毫无危险。但是这些却并非他真正想要。心底似乎总有一个空洞，咆哮着什么，让他惶惶不可终日，内心充满焦灼。

如果上辈子目标已经完成，那这辈子他该为了什么而活？

“做什么？当然是先家族，后世界。”肖君毅答异常干脆，“做一些真正大事，就像老爷子家训，脚踏实地，利国利民。”

声音率直响亮，这咆哮寒风中掷地有声。

不由分说，肖君毅拖着少年走向正施工工地。迎面出来了一个小工头，三言两语打过招呼后，递出两个安全头盔，肖君毅把其中一个扔给了陈远鸣，也不嫌脏，干脆把另一个戴头上。

陈远鸣拿着头盔犹豫了一下，终还是带了起来，紧跟青年身后踏上了升降机。跟后世36度全透明观光电梯很类似，这台升降机视野涵盖了周遭，整个□半空中，只是缺乏了该有防护措施，2月寒风扑面而来，吹得人遍体生寒。

但是一行人都没为这点温度挂怀，升降机走得不，这缓慢而颠簸移动中，整个上海慢慢呈现他们面前。老旧、潮、代表着过去、预示着未来……这些复杂多变交融一起，混搭成让人瞠目独特风格。陈远鸣看很用心，似乎想从这里寻找到一些熟悉存，但是他没能找到，浦东变化太大了，他所熟识一切都尚未出现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升降机发出了嘎吱一声轻响，停了下来，他们登上了一个临时平台。这时第一个大球体已经基本完工，但是第二个球体尚未开始修筑，站这个高度，上下毫无依凭，头顶是一片接近黄昏晚霞，脚下则是万丈深渊。强劲寒风呼啸而过，似乎想要把人卷起掷下，湮灭这天地之间。

“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。”肖君毅并没有意同伴近乎失礼静默，自顾自说道。“上次那边工地还没有开动，现基坑都已经几十米深了，这才多长时间。站这里看上海，总是让人产生一种强烈*，想要参与这场举世无双变革，用双手控制或者打造什么……”

很简单，却又很复杂。年轻人口中是勇气和无畏，那一代开国元勋口中，却重逾千斤。陈远鸣愣了片刻，突然笑了，伸手握住了身边钢铁支架。那只手已经不再稚嫩，曾经被烈日灼黑肤色长时间室内保养后，正慢慢恢复白皙，他手心厚茧会一点点脱落，心头抑郁会一寸寸抹平。时间总会带走一切，不留任何痕迹，但是这样就够了吗？

如今这具躯体还很年轻，只有16岁，实实年轻。就算此生依旧活不过32岁，他也还有16年生命可以去拥抱，可以去享用。这样崭人生，为什么总要耽溺过去。他能做点有意义事情，不是吗？

看着突然露出了笑容少年，肖君毅微微一怔。这样表情他可从没这孩子身上看到过，那层包裹严实坚壳似乎突然绽出了一条细缝，露出了一个加真实可亲人类。一个活人。

刚才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吗？仔细回想了半天，肖君毅也没能得出答案，但是两人之间一直紧绷气氛却着实一松。肖君毅只是微一沉吟，也笑了出来。管它呢，这么多天想办法也没做到，现不还是做到了嘛！这个孩子……不，也许不该再把他当做一个孩子。这个陈远鸣是他见过为特殊人之一，对于这样一个人物，他是真心想要结交，不是为了家庭，也不是为了小叔。

虽然没交谈，但是两人视线一起看向了脚下大地。那些车辆、那些机械吊臂还不知疲惫劳作着，为了打造一个奇迹奔波不休。寒风和心头暖意交织，两人高台上站了很久，终还是被施工人员请出门去。

说着，他扭过了头，那双从来都溢满戏谑桃花眼里有了几分认真，直直看向陈远鸣。“你知道吗？这次浦东建设投资已经超过2亿了，还只是开端。这个国家还有多少需要建设地方，还要投入多少钱里面？”

陈远鸣并没有答话，但是他确实知道。第二次浦东开发继续投入6多个亿，第三次上千亿，只是一个上海，就容纳了如此庞大资金，那么这个国家呢？看着面前这片尚且空白画卷，陈远鸣笑了笑，“怎么，你有兴趣搞房地产？”

肖君毅却摇了摇头，“至少目前还不是，上海吸引以外资为主，北京别墅建造已经开始叫停，海南嘛……”他微微顿了下，“那不叫开发，不叫建设，纯粹是浪费和欺诈。国家不会放任下去。”

陈远鸣略感惊讶看了对面青年一眼，他也看出海南局势不妙了？如果只凭推测得出这个结论，那他观察力和决断力都堪称优秀。

“不想做房地产，要做什么呢？”